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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

 

蚩梦差点又要气晕过去,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徒儿说,我要娶他。”侯卿胆大包天地又重复了一遍。

连李星云都看傻了眼。

“你,我,我……”蚩梦喘着气,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,突然就举起刀要杀人。李星云连忙上去抱她胳膊:“小妖女!你冷静啊!有话好好说,好好说!”总之好一通安抚才将人安抚下来,又对侯卿疯狂使眼色:“尸祖老兄,我说您开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,嘿嘿,两个男人怎么能成亲呢?”

“怎么不能?”侯卿却并不接李星云递的台阶,“师父当日说过,只要我能解决李嗣源,师父不仅不追究我欺瞒一事,也可答应我一个愿望,在场的人都是见证,难道师父要说话不算话?”

“我那日并非此意!”蚩梦终于缓过气来,“那一日,我以为你只是要求一些……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求娶尤川哥。”

“师父以为,我会求你让尤川回万毒窟,是吗?”

侯卿站起身,直视蚩梦。

“那日我带着他离开娆疆,师父派了人监视,以为我真的都不知晓吗?师父分明三年前就已存了疑心,是师父自己不去求证,不敢见他,任凭我将他带走。事到如今,师父又怎会觉得,我会让他回来?”

“尸祖老兄……”侯卿越说火药味越重,李星云张口想打个圆场。

可是侯卿根本没有理睬李星云:“师父,徒儿敬重您是师父,所以有些话,徒儿也不想再重提一回。师父,你是否还记得当日,徒儿跟你说过,你并非是真心道歉一事?今时今日,徒儿依然说,师父你的心思,和当日一样并未改变。师父现在这样生气,只不过是发现此事再无可遮掩,师父怕他生气,更怕他不生气,所以借着将怒气发泄在徒儿身上罢了。可是自始至终,是他不想见你,也是你不想见他,徒儿从未干涉过。”

蚩梦闭上眼睛,强行咽下心中怒气:“……他在哪?”

“藏尸洞中。”

“你既然不打算让他回来,为何又要特意来万毒窟求娶?你大可以直接带他走啊。”

“因为他需要师父相助。”侯卿再次单膝下跪,抱拳恳求,“师父,我知道万毒窟有调动人体内阳气的还阳蛊,如今他肉体身死,需要师父用还阳蛊相助。”

这一回,蚩梦两眼一黑,真的晕了过去。

 

尤川只觉得很冷,冷极了。

他似乎是睡在什么冰窖中,可是大热天的哪来的冰窖?更何况,他不是身在晋国吗?

待他缓缓睁眼,却发现,入眼竟是藏尸洞的熟悉场景。

怎么会突然就回了娆疆?

尤川忍着不适,从冰棺中慢慢坐起,才发现藏尸洞中有些不对,四处张灯结彩的,到处都挂满了红灯笼。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,竟也换上了大红喜袍。
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
还没等他细想,便一阵头晕目眩。他险些刚坐起来就又要倒回去,背后忽然有人托住了他:“侯卿?”他诧异发现,不仅是他自己,连侯卿也穿着一身红衣,倒像是,倒像是他们两个成了亲似的。

侯卿将人从冰棺中打横抱起,用内力化去了人身上的冰霜:“还冷吗?”

“不冷了。”尤川尚有些虚弱,“我睡了多久?怎么突然就到了娆疆?”

“三个月。”侯卿提也未提回程的波折。

“三个月……那晋国?”

“李嗣源已死,李从厚接任做了皇帝。中原如今乱着,与我们关系也不大了。”

“那娆疆……”

“晋国已经不成气候。你不必再担心娆疆。”侯卿顿了顿,“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,这一番晋国之行,耗尽你的心力以至于你又……”他似乎不愿再提三个月间的事情,略过不谈:“你在这里等我一下。”

尤川醒来以后,一直没见到侯卿露出笑颜,知道他一定是生了大气,也不敢多问什么,只点了点头。

可侯卿却只是从外面拿了一把红伞——正是他素日使泣血录的那把红伞,然后单膝跪在了尤川跟前,双手捧着伞:“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,只有这把伞一直伴我行走江湖。”

“尤川,我要娶你。”他直白地告知尤川这句话,好像笃定了尤川一定会答应。

尤川一阵晕眩,对他而言,上一刻还在晋国四处奔波,下一刻却突然在了娆疆,侯卿还如此突然说要娶自己。

“你……怎么这么突然……”

“不突然,我已向师父求娶你,师父也答应了。”侯卿答,“今日便是我们的大喜之日,我都已经替你换好衣衫了。”

“大,大喜之日?”尤川大为震惊,“可是我才刚刚醒,我怎么能跟你成亲?”

“我本就没想等你醒过来再成亲。”侯卿握住尤川肩膀,声音突然低了下去,“你睡着的三个月,我从未如此不安。”

“侯……侯卿?”

“我原本以为,我只是喜欢你的样子,天底下的人,没有人比你更合我的品味。然后,我想要你的心也属于我,我不喜欢看你想着万毒窟任何一个人,也不喜欢看你对我跟对其他人一样客气。那日在晋国……”侯卿第一次在尤川面前低下了头,“我才知道,这样还不够。”

一句一句的情话突如其来,尤川僵硬地浑身都不敢动。

在他看来,自己不过是太累了,睡了一觉。

他永远不知道,这三个月,侯卿是如何度过的。

人人都道他死了,连侯卿都探不出他的生机。泣血录没用,落花洞的蛊虫没用,甚至连蚩梦送来的还阳蛊也没用。

日复一日,夜复一夜,他日日守着一口冰棺,守着一具世人眼中的不腐尸体,到后来都有几分错觉,好似尤川确实是死了,这三年的相处,不过是一场梦而已。

“尤川,我要娶你,你嫁不嫁?”他又问了一遍。

尤川耳根也红了,或许是被床边的龙凤喜烛映的。

“……你,你求亲就送把伞吗?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,结结巴巴挑了个最无关紧要的话头,“我看中原的人求亲,聘礼都是十里长街的。”

“你不喜欢那些钱财珠宝,我身上也没钱。唯一觉得合我身份的,便是这把刻着泣血录的伞,从我行走江湖开始,此伞一直未曾离身。所以,我将它送给你,以表我的诚意。”侯卿依然跪着,血红的伞少了肃杀之气,倒是十分迎合这藏尸洞中的洞房花烛氛围。

尤川静静地看着侯卿,心下渐渐软了。

他接过了红伞,轻轻点了一下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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